金国派出的分队有二十几艘战船,虽然船没有明教的船大,但数量却多,穷追不舍,一直跟在后面也够麻烦的。
春风见状立即命教众用战船上的投石机向金国战船进攻。明教中高手众多,驾起投石机发射点燃的大木球,这种大木球是用火油浸过的,虽不能击沉敌船,但却可以把敌船引着,火油引着的火用水是无法扑灭的,必须用沙土才行,这大海上可没处去找沙土,被击中的船只能着火沉没。
随着“呼呼”风声,一个大木球施着黑色的尾巴,象一颗流星一样向追在最前面的金国战船飞去。这时船与船之间看似相距很近,但实际上距离相当远,明教发射的火球虽然威猛可怕,但在离金艘一百多丈远的地方就掉到了海里,明教众人大叫可惜。
但他们这一发射火球可把金国追兵吓了一大跳,金国战船不如明教的战船好,上面是没有配备这种武器的,他们靠得是两船接近后互相对撞,然后登上敌舰杀敌的传统海战方法,两船未靠近前最多只能射射箭什么的。金军见对方有这么厉害的武器,追击的速度登时慢了下来,本就速度就赶不上,这一慢下来更追不上了。在金国士兵们的嗷嗷大叫声中,春风的战舰渐渐地远去,消失在金兵的视线中。
莫启哲见金兵追不上来,又感失望又感喜慰,他当然希望得救,但也不想看到春风被战败身亡,一颗心自相矛盾,不明白自己到底在想什么。
春风见追兵远去,心下稍慰,可又感不平,她手下的教众也是愤愤然,明教受宋国皇帝的欺压就够难受的了,现在还要给金兵追得到处跑,真是岂有此理!
吕梦得骂道:“这些金狗欺人太甚,在临安就开始跟咱们为难,把咱们逼到了海上,现在到了海上还这么嚣张,真想上去把他们杀个干净!”
孟胜道:“教主,咱们的船快,要不然干脆远远地坠在金狗的后面,见到他们有落单的船就给他们一下子。”
春风也觉得这口气实在咽不下去,想想就算不能收拾到金狗,跑就是了,反正他们也追不上,她点头道:“好,就这么办。”
莫启哲却在这时候叫道:“这个主意不好,在临安时我的手下为了找我,在江上遇船就抓实属正常,把你逼到海上可不能怪他们,可海上的船队却不是我的。你们想收拾落单的船更是可笑,这些金兵又不是笨蛋,他们怎么可能有落单的船呢,就算真有,等咱们追上去进攻它时,别的船赶来救它怎么办,那时要来一个包抄战术,你们的船再快也跑不掉的。”
吕梦得怒道:“胡说什么!你怎么可以长他人威风灭自己锐气,你还以为你现在是金国的大将军啊?”
莫启哲忙道:“没有没有,我绝对没这个意思。我只想咱们能平安回到临安就好,可别再节外生枝了。回到临安我的地盘后,我叫手下把金国的战船都烧掉,给你们出气,这还不行吗?”
孟胜怒道:“少说屁话,你有那么大的权力吗!”
春风看了莫启哲一眼,想说什么,可终究是没张口,她情知他是关心自己,心下有些歉然,可当着这么多手下的面,实在不好意思和他说话。
莫启哲见这群人都不听他的,只好悻悻地退到了一边。
春风的战舰重又掉头,远远地跟在金国大部队的后面,保持着距离,金兵很显然是知道的,但奇怪的是他们并没有再次分兵来围捕这艘胆大包天的敌舰,而是继续前进,就当屁股后面没有这个尾巴一样。
夜幕降临后,天空中一弯新月升起,月光下在春风战船的前方出现了一艘落了单的金国战舰,五根大桅杆,是艘主力战船。
看到它后,明教众人齐声欢呼,可算等到机会了,这回非得给金狗点儿颜色看看,出一口连日来的恶气。
孟胜横了一眼站在一边的莫启哲,那眼神显然是在说:“怎么样,还说不会有落单的船,那前面的是什么?”
莫启哲却皱起了眉头,不可能会这么巧的,想找落单的船,当晚就找到了,这可不对啊!金兵们又不是傻瓜,白天看到敌舰后就应该小心才是,哪会有掉队的事发生!他道:“别上当,这是诱饵,你们一上去,立马儿就得陷入重围,这是最简单的战术了,我都会用!你们也不想想,落单有主力战船落单的吗?他们这是怕你们不上钩,所以才下了个大诱饵……”
吕梦得猛地推了一把莫启哲,喝道:“别以为我们不明白,你这个金狗当然是帮着自己人了,你是不想看到金国的船被我们击沉吧!兄弟们,把他绑起来,押进舱里去。”
春风忽道:“不……不用绑他,就让他在这儿吧,他跑不掉的。”吕梦得见春风护着莫启哲,这才不说话。
孟胜道:“教主不必担心,从时间上来算等咱们打沉这艘船,其他的船是赶不过来的。”
莫启哲又道:“这是晚上,你们看得清其他的船到底离这儿多远吗!”
明教众大汉一齐向他怒目而视,这小子嘴太碎,真该把他的舌头割下来。只有春风没说话,她现在有点左右为难,她经验阅历少,虽然觉得莫启哲说得有道理,可又不能打消手下教众一心杀敌的热情,只好听手下的建议。
莫启哲心下不忿,想道:“怪不得方腊造反会失败,就带着这么一群只知打打杀杀却不知战术的江湖汉子,能成什么大事。这是打仗,你们以为是打擂台啊,一对一的单挑,打完了凭着轻功好,转身就跑?假意暴露弱点,然后引敌人进入包围圈,这是金军最常用的作战方法,一经合围,船再快也逃不掉。他妈的,平平安安回临安多好,非得玩什么快意恩仇,有个屁用,骂你们是江湖草莽是夸你们,应该是江湖草包。你们死就死了,笨蛋留在世上也是浪费粮食,可偏偏要连累老子,这船一翻谁还能活下来,都得嗝屁朝凉,想不见鬼都不行!”
可就他一个人着急是没有用的,他说了不算,春风又没啥主见,只能听她手下这帮自认为“江湖经验丰富”却不懂行军打仗的武林高手的话了。船上其实有几个人也觉得此事不对头,很可能这真是金军的圈套,可他们又想,自己的船快,打不过跑总行吧,没啥大不了的,想到可以杀金狗,大家都兴奋得很,就算有那么一丝不安也被兴奋压了下去。
明教战船快速驶向金国战船,众高手一起动手架起了投石机,一场海战即将开始。
卷一第十八章共拒强敌
海面上那艘金国战船孤单地航行着,速度既不快,但也不慢,春风的战船想要追上它还真挺费劲。其实这艘战船虽然落单,可它和金国大队离得并不是非常远,月色朦胧下,金国的船队象黄豆粒一样就在这艘船的前方。
孟胜又估算了一下,说道:“时间肯定是够用的,只是咱们的行动得快。”众大汉一齐点头。
明教的战船风帆全扯上了,鼓足了风向那金国战船追去,他们的船毕竟要快得多,追了几里后终于赶上了金国战船。吕梦得手搭凉棚,看了看敌船道:“这只船吃水很深啊!上面装的是什么?”
莫启哲道:“是不是一船都是士兵啊!”
春风瞪了他一眼,很不满意,嫌他乌鸦嘴,她说道:“管它上面装的是什么呢!兄弟们,放火球,瞄准了狠打啊!”
明教教众人连声答应,投石机启动,把一个巨大的火球射向金舰,“砰”的一声巨响,火球飞去正中金国战船船尾,火油四溅,大火立即冲天而起,明教众人放声欢呼,又蹦又跳,高兴得不得了。
这艘金国的战船并非全身都包有铁甲,只是在船头外包了铁甲,用来对撞之用,可船尾却没有,起了火就只能等着沉。船上的金兵乱成一团,吵吵嚷嚷的忙着提水救火,可水浇在火上不但浇不灭,火势反而增大,金兵齐声大叫,“饷银被劫啦!饷银被劫啦!”
明教战船此时距离不远,船上的众人都清清楚楚地听到了,吕梦得大喜道:“太好了,这是金兵的饷银船啊!咱们把它抢了,让金兵喝西北风去!”
孟胜也道:“对,抢了它,有了大笔饷银,咱们招兵买马,重振我明教声威!”
春风也异常兴奋,这可真是天赐良机,竟误打误撞地碰上了金国的饷银船,她把手一招,道:“兄弟们,把船头调直,给我撞金狗的船。”她这艘船比金国的要好的多,船头包的铁甲是尖尖的,象竖直的刀锋一般,更配有重锤铁勾,冲上去绝对可以把金舰撞出大窟窿,铁勾一勾,金舰就别想跑了。
这时明教众人把自己船上的帆降下,靠船的惯性向前冲。他们这样做一是防止金军反击,向他们射火箭,二是怕两船相撞后敌船上的大火引到了自己船上,那可真叫引火烧身了。春风的战船飞速冲向金舰,船头挺出了重锤,借着船的惯力,“轰隆”一声巨响,撞上了金舰,一下子就把金舰撞出了个大洞,海水灌进了金舰的船舱,金舰开始慢慢倾斜。船上的金兵们站立不稳纷纷落海。
明教的战船上也好不到哪里去,随着巨大的震荡,莫启哲一屁股坐到了甲板上,春风踢了他一脚,道:“真没用,干嘛不使千斤坠的功夫。”
莫启哲心道:“我倒是想使,可还没来得及学哪!”明教众人又扔出铁勾,勾住了金舰的船舷,于是两艘船紧紧地靠在了一起,众高手齐声呼喝,各挺兵刃,冲上了金舰的甲板。
春风大喝一声:“杀光金狗呀!”提着一柄柳叶单刀,冲向了敌舰。
莫启哲大喊:“别去别去,你们上当了!他妈的,怎么没人听老子的!”
他本身就是金军大将,金军行军打仗的阵势他最清楚不过,按行军惯例,饷银和粮草都是走在大军中央的,什么船都可能掉队,唯独饷银船是不可能掉队的,金兵这船显然是做饵,等你们一上去肯定被围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