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!--go-->次日天不亮,李大器和堂弟李大光来到族长府宅,李大光虽然在宗祠被烧一事上失职,但并没有受到族长冷落,新宗祠还是归他管,不仅如此,他还捞到了一个修族谱的机会。
“大器,听说这次修族谱是和汴京李氏一起修,说不定咱们还有机会去趟汴京呢?”
想到汴京那些令人眼花缭乱的青楼乐坊,李大光心都快飞到九霄云外。
李大器还是穿他那件寒碜的夹衫,他还没来得及去买新衣,虽然身体依旧很单薄瘦弱,但他昨天他吃了两顿饱饭,生活又有了希望,便显得精神抖擞,脸上也有了几分光泽。
“快走吧!别让族长久等了。”
两人进了李府,走到中庭门前,却隐隐听见院子里传来激烈的争吵声。
“你明明知道枫儿明年要上县学了,参加童子会是建立人脉的机会,不和我商量就把名额给了别人,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吗?”
“枫儿已经连续参加四年童子会了,让一次出来又有什么不可以,就算让给我一次,行不行?”
“你也知道要我让你一次,可大管家的位置你会让给我一次吗?”
“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?”
“你心知肚明!”
李大器二人面面相觑,他们听出这是族长兄弟在激烈争吵,究竟发生了什么事?
这时,中庭大门忽然开了,只见李文贵怒气冲冲地从里面走出来,收脚不及,正好重重撞到了李大光,李文贵一个趔趄,差点摔倒,吓得李大光连忙低头道歉,李文贵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李大光,快步走了。
李大器拉了一把惶惶不安的李大光,两人走进了中庭,只见族长负手站在院子里,脸上怒气未消,这时李文佑看见了二人,便点点头道:“到屋里去谈。”
走到中堂,李文佑的怒火已经克制住了,他请两人坐下,缓缓道:“修族谱的事情已经拖了好几年,正好县里要修乡志,我就借这个机会把族谱一起修了,而且汴京那边也在催我们,让我们把族谱修好后送去汴京合并。”
“那岂不是很急?”李大光问道。
“其实也不急,汴京那边年初才开始,至少还要修一年,我们这边差不多也修一年,正好一起修完合并。”
修族谱排辈分不难,难的是写先人的主要人生经历,这就要花时间去慢慢打听核实,一年的时间是要的。
李文佑又笑道:“这次修族谱准备从族库拿出一百贯钱,主要是你们的路费、生活补贴以及一些必要的开支,一年的开销我想应该也够了,如果不够你们再告诉我,这件家族大事就交给你们二人了。”
李大光暗喜,李氏族人基本上都生活在汤阴县,花不了多少路费,就算两人平分,自己一年也有五十贯钱,生活很滋润了。
李大器却默默点头,他感到肩头的责任很重。
李文佑又对李大光道:“大光先回去吧!我和大器再说说修乡志的事。”
李大光起身行一礼走了,李大佑温和地对李大器道:“咱们过去的事情就不提了,从前我有些对不住你的地方,也请你多多包涵!”
李大器鼻子一酸,“我感激族长还来不及,哪里还会记恨。”
“那好,我们就言归正传吧!不过在说乡志之前,我想先和你说说今年童子会之事,因为这事和庆儿有关。”
..........
鹿山镇因紧靠鹿山而得名,鹿山与其说是山,不如说是一座长条形的小土丘,像条细细的蚯蚓一样横在广袤无垠的平原上,山间树木十分茂盛,有一条小溪从山脚流过。
山丘顶上修建了一座凉亭,‘鹿山夕照’便成了当地一景,经常有县里来的文人骚客带着**去亭中填词唱曲,也成了小镇的一种时尚。
学堂背后有条小路可以直接上鹿山亭,学子们也常常会利用午休时间上山去玩耍,中午时分,李延庆跟着王贵上了山,这还是李延庆第一次上鹿山,站在亭子内可以俯览鹿山镇全景,甚至顺着官道向南望去,还隐隐可以看见李文村,高处望景,令人心旷神怡。
这时,李延庆听见身后传来王贵咬牙切齿的斥骂声,一回头,只见王贵正用木棍狠狠抽打一株小树,就仿佛小树和他结下了血海深仇。
李延庆笑了起来,从早上他就发现王贵的心情不好,谁也不理,这小子心中憋不住事,拉自己上山,一定是想对自己说点什么?
“你就算把小树打死了,也出不了心中的闷气。”李延庆抱臂靠在亭柱上,慢悠悠地说道。
王贵狠狠将木棍仍在地上,怒气冲冲走到亭子里,冲着学堂大喊道:“我心里就是恨,凭什么倒霉的事都轮到我头上!”
“给我说说吧!说不定我能帮你什么。”
王贵一屁股坐在石阶上,半响闷闷道:“你听说过童子会吗?”
“上学时听李二说了,说是下个月开始,去年是你堂兄王辉参加,今年应该轮到你了吧!”
李延庆忽然有点明白王贵的烦恼了,便笑问道:“莫非今年又没你的份?”
王贵恨恨道:“第一次和第二次是大堂兄王著参加,前年和去年是二堂兄王辉参加,这两人都上县学了,那么今年就应该轮到我了,我都盼了一年,结果昨天祖父告诉我,王家今年的名额让出去了,让我明年再参加,我.....我.....”
王贵忽然将头埋在膝盖里伤心地哭了起来。
李延庆同情地望着王贵,今天早上李二给他说了童子会之事,他才知道孝和乡的四个名额年年都被四大家族包揽,去年是李枫、王辉、汤怀和张大啸,王辉春天去官学了,王家就应该轮到王贵了。
没想到却出了意外,李延庆坐到他身旁,关切问道:“名额让给谁了?”
王贵抽抽搭搭道:“名额让给了岳五哥!”
李延庆愕然,居然是让给了岳飞,那还哭个屁啊!难怪他一个上午都没有和岳飞说话。
王贵抹了抹眼泪道:“我没有嫉恨五哥,只是....我想和你们一起去。”
“等一等!”
李延庆听出一丝端倪,连忙问道:“什么叫我们一起去,和我有关系吗?”
王贵惊讶地看着他,“你不知道么?李枫今年不去了,李家的名额给你了。”
李延庆眨巴眨巴眼睛,这个消息来得太突然,他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,半晌,他问道:“让我去?这是谁决定的?”
“我祖父说是师父提议让你去的,你们族长答应了。”
原来是姚师父,这个消息着实出乎李延庆的预料,看来师父并不讨厌自己啊!
他挠挠头又道:“可我连童子会是做什么的都不知道,我们去干什么?”
“听说是打擂台,用各种招数把对方击败,不过是用文招。”
王贵脸忽然一红,他的学业是最差劲的一个,连汤怀都比他强,如果他去,岂不是垫底了,可是.....几个好朋友都去了,他也想去啊!
李延庆倒有了兴趣,估计是什么知识竞赛之类,他从前经常参加知识竞赛,总是拿第一名,参加宋朝的知识竞赛倒是第一次,他心中忽然对童子会充满了期盼。
李延庆拍了拍王贵的肩膀,笑眯眯道:“放心吧!我们一起去,包在我身上了。”
“真的吗?”王贵眼睛里闪过一丝惊喜的亮色。
李延庆点点头,“这种小事情,举手之劳而已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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